折琴向晚【戚顾】【生子】
大纲文，生子预警，第三人角度预警
这样算下来基本全文都是预警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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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坊的规矩与旁的坊间相同，尽管是晚间的生意入夜之后坊市的大门还是要锁上的，留下过夜的恩客只能等清晨大门打开之后才能离去。
乐籍中人往往之让人看见逍遥的一面，故而很少有恩客想到她们所受到的约束较常人更甚。
无非是讨口生活罢了。
2
婉儿姑娘是乐坊中的红人。
恩客们口中她是头牌，乐坊各处的头牌中只有她是纯粹的乐伎。伎字与妓字之间，可不是只有写法的差距，即便是同样的才名卓重，前者却不用拿自己的身体去讨生活。
只是这种幸运她们羡慕不来，毕竟没有人跟她一样鸨母是她的亲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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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向晚，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婉儿姑娘惯常清晨是要出来走走的，因为不同于旁的姑娘要罗裙盛装的送别恩客，所以长是一身戎装束发出来走几圈，曾有人教过她两套强身健体的功夫，她也会时常打上一套，只是每每有人问起教授武功的人，顾向晚只是笑笑，从不透露分毫。
这一日也是如此，向晚走到园子的空闲处正打算先调整一下气息，就看见角落里缩着一个身影。
沾满尘土的青衫还染着一些血迹在上面，露出的一节腕骨苍白消瘦到顾向晚感觉自己都可以轻易折断，而这是一个男子，而且绝对是一个高挑的男子。
顾向晚仗着自己有些功夫撞着胆子上前查看，半副眉眼才露出来她便收了手，捂着嘴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而后又是急慌慌的叫了护院过来，把人抬到自己的闺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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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的闺房里从没有进过哪个旁的男子，这次却捡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回来，不多时连鸨母都惊动了。
顾想云当年也是名满江湖的美人，后来错许了负心人带着一双儿女来到此地盘下一座园子，开起了香云苑。有买来的姑娘也有挂靠在名下寻求庇护的舞师乐师。
顾想云想是婉儿识得的乐师投奔于此，进门的时候坊间的医者徐叔已经在了，太重的伤他医治不了，已经差人出了乐坊去请大夫了。不知道人能不能就过来，要是治不好怕是医药钱怕是回不来了。可当顾想云看到那张苍白消瘦的小脸，就再没心思合算银钱了。
三年前逆水一案直到尘埃落定才传到歌舞升平的江南，而床上躺着的就是江湖人闻风丧胆的玉面罗刹，应该被老老实实关在六扇门的顾惜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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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此人，出身乐籍，后又落草为寇，他所渴求的就是脱去自己身上低人一等的贱籍，他所期待的就是一次朝廷诏安的机会，所以才会不辞手段的去做江湖人所不齿的事。可能换了任何人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只是世间不会有那么多的推己及人，他只能是被朝廷厌弃江湖唾骂。
而香云苑，赐予他低贱身份的地方，成了他唯一的避风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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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说香云苑里来了新的琴师，无人知其音容相貌，每每抚琴之时都会做于屏风之后。却因其神秘与高超琴艺而备受追捧。
顾惜朝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乐观，他的身体损耗太大，在六扇门的日子前半段郁结过盛，后半段协助破案又始终奔波在外得不到修养，经此一劫，顾向晚也不知道自己的兄长能否撑过去。
怀孕。
顾向晚对这个词语并没有多陌生，乐坊多的是做皮肉生意的人，每年出现的孩子都不胜枚举，大多都未来到这个世界，但也有偶然几个会被生下来。
但那个人，是她的兄长。
顾向晚依稀记得他离去的时候，一袭青衫长身玉立，他说他去拜师学艺去江湖上闯个门道。怎么就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顾向晚不敢问，尽管她知道兄长一定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因为发现他的那个清晨，他还在设法保护这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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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第一次遇见追命的时候同样是清晨。顾惜朝回来之后除了每晚在大厅抚琴，便是开始教她一些基础的剑法，追命出现的时候她正挽剑收势，光看见面貌时便跳到跟前去，定神才发现是认错人了。也是，顾惜朝正在嗜睡的时候，每日都是日上三竿才会起身的。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事件竟有两人面貌能如此相像。
“晚……呃，姑娘。”对面的人愣了一下神，然后才有些尴尬的开口。顾向晚三教九流的人见得多了，这种明明是自己溜进后园却一副初出茅庐的样子倒是让人觉得很是有趣。
向晚觉得很有趣，便主动开口，“在下向晚。”说着便像江湖儿女一样抬手行礼，然后才把手中的长剑收起来。
对面的人眼神亮了一下，忙问，“敢问向晚姑娘手里的剑从何而来？”
“别人送的啊，怎么了？”向晚很是大方的把剑递给眼前人，追命看后却是失望。这把剑太像“无名”了，到手之后不管是长度还是分量都要差上许多。
顾向晚的剑是兄长托人送来的，名叫未言，跟他的无名一样。
追命自觉失礼，连忙把剑还回去，“在下崔略商，敢问姑娘有没有见过一个人与我面貌相当？”
向晚抬眼一笑，“魂丢了？”
“啊？”顾向晚隔着手帕点在追命的额头，让他有一瞬的恍神。
“你不就在眼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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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追命回去的时候顾惜朝已经醒了。起身便问，六扇门是不是来人了，顾向晚支支吾吾不想说，顾惜朝却直截了当的告诉她，“你身上有追命的酒香。”
“他们来找你。”
“是。”
“可没有找到。”
“未必。”
顾向晚又向着床边走近了一些，“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另一个父亲究竟是谁？”
“别问了。”靠在床边的顾惜朝又重新闭了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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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向晚知道，一个追命来了就再躲不开六扇门的人，只是没想到人会来的如此之快。
铁手出现在顾向晚面前的时候惊吓就要比追命大得多，任谁一觉醒来看见房间里杵着一个黑面神都会大吃一惊。
“你是谁？来做什么？”
窗边的人终于动了一下，他说，“来见一位故人。”
“可我们素不相识。”
“是，她已经死了。”
“什么人值得大人您守着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缅怀呢？”
“亡妻，傅晚晴。”
“没想到大人您还是个痴情人，只是不知道您何时成了亲呢？”
“姑娘想必知道我说得是谁的亡妻。”
顾向晚一下子受连累自己惯常带着的笑容，扯了一把床帐，“你出去，我要起来梳洗了。”
铁手一言不发向门口走去。
“铁游夏，你知道傅晚晴宁愿嫁给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穷小子吗？因为你从来都只能跟你的案子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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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离开之后，顾向晚觉得她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就要到了，但是没有。
这一等，她就等过了半年的时间。从桂花飘香到大雪纷飞，再到如今草长莺飞，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过。这半年里顾向晚剑术放到江湖上已经拿得出手，而教导她剑术的那个人随着身体负荷越来越大，连出门走走都成了一种困难。
也许他还是恨的。顾向晚如是想到，那个人是世人口中的大英雄，顾惜朝爱他能放下全部的骄傲，而他却恨顾惜朝至今不肯露面。
明明他已经辞去公职，重新成为逍遥自在的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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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的身子已经很重了，这天他突然包着亲出现的来到前院的时候向晚被吓了一跳。赶忙叫人把妈妈请来，结果也没有劝住他。
其实顾惜朝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他来了。”
那天香云苑开场又像两个月前一样，顾惜朝在屏风后抚琴，顾向晚没有跳舞，而是换了利落的戎装剑舞。
棋亭的曲棋亭的剑，只差一壶炮打灯。
可惜，直到当晚乐坊大门落锁，顾向晚也没有见到炮打灯，也没有见到喝炮打灯的人。
天没亮的时候顾惜朝就开始发作，乐坊里只有大夫没有稳婆，只能捱到天明，两天两夜的时间，那人从来都没有出现。顾向晚自己偷偷的哭过几场，可是顾惜朝始终是淡淡的，也许是已经寒过了心就不至于难过，也或许是这些年闯荡江湖真的吃了太多苦早已习惯。
顾向晚从来没有敢问过，直到两个月后，顾惜朝不辞而别，只带走了他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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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给儿子留下的名字是顾远亭。
顾惜朝错过了远亭的启蒙和抓周，那段时间向晚就经常抱着他在梧桐树下讲自己和兄长小时候的故事，后来向晚遇上了自己的良人，再后来那个人从江湖上传来消息，说是戚楼主与顾先生大挫六分半堂又肃清了九幽的残留势力。江湖各大势力都在打听那个顾先生的身份背景，顾向晚笑了笑。
她知道，只是没人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玉面罗刹竟是一副书生模样，更没人能够想到本该有着深仇大恨的两个人居然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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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再回来的时候带着追命一起，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有几分兄弟的味道。
顾惜朝来的时候是上午，乐坊最清净的时候，这次只住了一旬时间，听闻琴师回来的人还没来得及走访相告，他们就乘着星夜离开，回到了京城。
临走前一日顾惜朝在向晚的闺房里，他说，我希望逆水寒的传说里是一个爱情故事，可惜我没有做到，只给了他满目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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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向晚成亲的时候是另一个草长莺飞。迎亲的队伍要走上旬月的时间才能赶到夫家，酒席在山庄山下还准备了流水宴。
她从来都是整个乐坊姑娘们羡慕的对象，无论是名满江南的头牌婉儿，还是如今风风光光嫁入江湖名门。乐坊的女子以为能够做继室填房，甚至是赎了身养在外室做小，只要能脱了乐籍的身份就已经是最好了。而顾向晚，直到迎亲的队伍来到她们才直到这个名字，她却嫁给江湖上叫的上名号的少侠为发妻，连传说中金风细雨楼的楼主戚少商都应允会参加她的婚宴。
顾惜朝再一次回到香云苑，他会作为母族的亲眷一路将他送到夫家去，还带来了一个特殊的陪嫁。
剑匣打开的一瞬间向晚以为自己看错了。那把剑给了兄长和他爱的人最深的牵绊，现在又带着祝福被送到她的手上。顾惜朝说过，他希望逆水寒在传说里要见证一个缠绵的爱情故事，戚大侠希望自己能够做到，顾向晚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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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的故事你就知道了。”向晚摸着戚远亭的头如是说到，那是在苏州一个宁静的园子里，叶家的别院大多见得像文人墨客的居所，园子不见得多大，但是星罗棋布一步一景满是意趣。戚远亭已经长成了少年偷偷跑出来闯荡江湖，结果花光了盘缠可怜巴巴跑来求收留。
十三四岁的少年并没有长够身量，他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顾向晚，听闻他的姑母年轻时是江湖上有名的大美人，幼时的远亭是没什么感触，在江湖上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姑母是如此漂亮。
“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爹爹的武功这么厉害。”
顾惜朝在肃清九幽残余势力的时候中过毒，远亭该开蒙的时候还没有调理好，虽说是不碍事戚少商终究是舍不得。再后来也很少有让他出手的机会，当年玉面罗刹的名号也很少有人会提起，他恐怕是真的不清楚顾惜朝的武功。不过，“等这次回去你就知道了。”这次回去，顾惜朝肯定要打到他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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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突然想起来少年时期的兄长提着一把廉价的剑从乐坊走出去，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兄长对她说，有朝一日会带她过好日子的。
小女孩被母亲逼着每天习琴练舞，她远没有被卖进园子里的姐姐们刻苦，只是悟性好又是童子功，才勉强算是上等。母亲对她说，已经是乐籍出身了若是连看家的本事都学不到家又怎么能脱离出苦海。那个时候，小女孩就每天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想啊想，什么时候哥哥才能回来呢？等到哥哥回来了就能逃出去，到远一点的镇子里去，然后开一间包子铺，每天不用练琴练舞还有肉包子吃。
当年那个小女孩一定想不到自己的会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如此风光的出嫁，结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愿，更想不到自己的兄长会和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大侠在一起。
向晚想起来自己出嫁的时候母亲说过的话。人世间我们总要经受各种各样的磨炼，被人欺骗厌弃被生活折磨得满目疮痍的苦叫苦，为了遇见更好的自己和彼此而经受磨砺的苦不是苦。
向晚觉得相比兄长自己显然是幸运的。
同样是血脉赠与的天赋，自己在最适合的时候学了最正确的技能，又在最美好的时候遇见了对的人。而兄长接受了最恶意的馈赠，必须在未来和朋友之间做出选择，而他选择的未来却只给了他无底深渊。顾惜朝所选择的背叛了他，或者那并不是背叛因为自始至终他都只是随时可以被抛弃的一部分，而最后的最后他在选择中放弃的却最终选择了相信他，这也许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幸运。
从写论文就没有出现过了，来除个草
一直想尝试一下这样的写法，全程都由一个也相关也不相关的人来叙述，毕竟才每一个传奇一样的故事里，我们都只能在一旁静静观望，顺便感谢每个能看到这里的人能够原谅我的文笔如此之差。
